□姚崎锋

冬日的乡野风景不错，我随意行走。先是发现一群羊，在前面的山地树丛间隐现。山地上杂树丛生，桔树上挂着一些橙黄的桔子，远看像一个个小灯笼。山羊们时而低头吃草，时而跃起前蹄趴在树上，想方设法吃桔子。此情此景吸引着我的脚步。随之，一位老农出现在视野里，持一长竿，我又听到一阵口琴声，细看，是从老农的嘴巴里发出来的，他另一手正按着口琴，吹奏出悠扬欢愉的歌声《让我们荡起双桨》。

走近他，老农灰白的头发，稍显古铜色的脸有岁月的痕迹。穿着很简朴，卡其布衣裤、黄胶鞋。让我突然想起，好像是在黄土高原或密林山区的放牧场景。

我是极敬佩那些年长的却有一手好手艺的人。在乡间，能够吹拉弹唱的老一辈不少，我总觉得他们那时没有什么专门的培训，劳作又这么忙，怎么学会这些乐器的呢？喜欢自然是会去用功的——老农给我的回答。他说，现在很多孩子习惯玩手机电脑，游戏倒是玩得飞一样，写的字像蟹爬一样，以后恐怕连汉字也不会写了，老祖宗的东西都要丢了。为啥，就是用功用到岔路上去了嘛。

话题从学习转到山羊身上。我算是班门弄斧，乱侃一通。我说你这样的放牧方式是有益于山羊的成长的。人家养殖场里专门给牲畜放音乐，让它们在快乐的氛围下进食生活，长出来的肉质更具品质。我说，前些日子，我去了一趟本地的中澳馆，该地将建立活牛宰杀基地，但澳方对活牛的养殖、运输、宰杀等环节都有非常严格的规定，运输通过茫茫大海，专门的运输船上都是一牛一圈。总而言之，就是要给动物充分的尊重、空间、安乐死，以保证最佳肉质。老农想了想，笑笑，说，应该是的。动物也有感受，和人一样，环境舒服，心情自然就会愉悦。我想，他也许早就知道了这其中的关系，只是故作谦虚地听着。

眼前老农虽然只是一个质朴农人模样，却透露着智者的气度。子女也是成家立业，无需他操心了。他说，太空闲，人也不得劲，几年前开始养这种波尔山羊，个体强壮，出肉多，品质比本地山羊更佳。因为放养场所的限制，养殖的数量也就十几到二十来只，至少得养殖一年左右，一般能养到每头60～70斤，过年前销售。按一般的市场价，整只卖30元一斤，纯肉要40余元一斤，肚里货还有不少钱，综合下来，一年也有好几万的纯收入，老俩口生活更不用愁了。

闲聊了挺久，我继续走走停停，山风吹送，阳光温和。几条山涧流淌，想必是从远处的五雷山下一路流淌下来的。田地里种着各种蔬菜，那应该是纯天然的。几处老旧的民房在坡下依着，矮墙上都是藤蔓，几棵老树立在村路口，好一片惬意的田园风光。老农持长竹竿随着山羊群一路走着，悠扬的琴声在四处飘送，让我对这样的田园生活很是向往。

不远处，一条大柏油马路穿过，路边停了不少小汽车，层层幢幢的小洋楼就在路旁，一片新农村的气象。村口的年糕加工厂萦绕着热气，人头攒动，竹架上摆满了雪白的条状年糕，年的气氛有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