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姑妈,我是你的侄子海儿,想来北京旅行结婚,到你家住几天,顺便来拜访您。”1984年秋,我电话告诉姑妈,想去看看引以为豪的姑妈。姑妈兴奋得不得了,连说欢迎欢迎。
姑妈家住在北京一个四合院内,室内装修有点西式风格。我一进院子,姑妈早已等候,她热情地带我参观他们的房间,沙发、弹簧床、崭新的被褥……姑妈亲手为我收拾房间、准备礼品。
姑妈知道我爱吃鱼,因此餐桌上天天有鱼。北京天气干燥,姑妈早已准备好苹果,嘱咐我们多吃苹果。
姑妈姑丈工作非常忙,每天早晨出门,直到晚上才能回来。看得出,两老十分恩爱,出门互道注意安全。
饭余茶后,姑妈给我俩讲她在延安那些峥嵘岁月年代的战斗故事。姑妈对我们说,到延安那天,太阳已经偏西,她和许多年轻人挤在一辆大卡车上,远远看到延安黄土山坡上有好多人提着南瓜往下走,这正是大生产运动收工的时候。山坡上,八路军战士看到年轻人来延安,高兴得大喊起来。卡车上姑妈他们,也跟着喊起来,一呼一应,像是久别重逢的朋友。
我姑妈到延安后,进鲁迅艺术学院学习文学和戏剧。由于延安冬天天气冷,吃的是小米饭,条件十分艰苦。我姑妈生活不习惯,常患感冒、鼻窦炎、肠胃炎、消化不良等毛病。战友们劝她赶紧去找校医马大夫。她们说的马大夫就是马海德。说马大夫不仅医术精湛,而且性格开朗,说话非常幽默,中央领导和老百姓都喜欢找他看病,人们称他为“万能博士”。
姑妈按照战友们的指点,找到了马海德住的窑洞,轻轻地敲门。门开了,马大夫对我姑妈一见钟情,有相见恨晚的感觉,不但认真看病、配药,还用精致信纸写好说明书,嘱咐按说明书用药……从心底埋下爱的种子。
姑妈还讲她在延安抗战的故事。当时她所在的文工团日夜奔波在各个游击队,每个文工团女战士除了背上足够的干粮外,还需要带手枪、手榴弹等轻武器,准备随时投入战斗。
在一个深秋的黄昏,演出返回驻地途中,文工队突遇扫荡的日伪军。女战士们迅速跳进废弃的壕沟,一齐向敌人射击。与敌人相持近半小时,直到八路军赶来支援,打退敌寇。
“那时候,我们年轻的八路军战士个个斗志昂扬、意气风发,根本不考虑生死,上前线战斗是无上荣光的事。”姑妈对我说。
在姑妈家的一个星期里,姑妈更关心我的创业问题。她语重心长地对我说:“我也是闯出来的。”姑妈这句话深深烙在我的心里。姑妈一生为革命事业奋斗的确不容易,是我们晚辈学习的榜样。
结束一个星期的旅行,我俩准备返回舟山。姑妈叫表兄周幼马开着大红旗骄车,送我们到北京站。